自古深情的秦淮河,远不止于秦淮八艳的风采
南京得名六朝古都、十朝都会,因其历史更迭的沧桑底蕴引人向往。然而历史的本质,终究不是束之高阁的宏大叙事,而是那一颦一笑、柴米油盐、真实鲜活地存在过的人与人情。老克眼里的南京,不在南京博物院,不在六朝博物馆,在于秦淮河的桨声灯影,在于白鹭洲雨中伸长脖子的鹭鸶,在于水边长桥“秦淮八艳”少了一尊塑像的惋惜,在于街边瓦缸里的一条鱼,在于老人们遛鸟的街心花园,在于乌衣巷口飞过的燕子剪影,在于桃叶渡畔王献之对桃叶的追忆;在于一块砖,一匹瓦,一个脚印一个眼神儿一个心思抚摸到的南京的魂魄。老克是真心热爱这片土地,深爱这个城市历史文化的纯文人,他将南京丰厚的历史典籍内化于心,他把南京的每一寸土地都翻出来,总想探究出一些不寻常的意味来。8月20日到23日,半城读书邀请文化记者、散文作家、资深媒体人、二更南京文化顾问、《南唐的天空》&《南京深处谁家院》&《暮光寻旧梦》的作者老克,带领半城书友细细品读金陵城细节里的别样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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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定桥是座真正意义上的古桥,附近有许多遗址,比如桥西曾是晋代画家顾恺之的宅第,俗称“顾楼”,后来改成酒楼,也是明末侯方域、冒襄、吴应其、刘宗伯等复社名士结盟的场所。还有一处房子,就是秦淮八艳之一的顾媚和“江左三大家之一”的龚鼎孳的居所,人称“眉楼”。当年夫妻俩经常举行宴会和雅集,让“眉楼”在当时的朋友圈名声大振。
武定桥边第一街就是钞库街,钞库街离进入夫子庙热闹繁华的起点大石坝桥不过200米,相形之下冷清得多,游人多是不会走到这里来,但在明代,这里是国家金库所在地。还有一个发生在钞库街的香艳故事,关于多情反被无情恼的故事。明代一位名叫项墨林的江南公子哥,到贡院应试时与一位名妓情深意笃、海誓山盟,回乡后一掷千金打造名贵沉香床,意图为心上人赎身,从此伉俪情深。为了试探姑娘的真心,项墨林故意扮作落魄回到南京,果然得到的只是冷眼,他恼于真心错付,一怒之下火烧沉香床,沉香的清香缭绕全城,此地也得名“沉香街”。
中国南京科举博物馆
比起钞库街的爱情无常,过了街的李香君就是另外一种爱情了,王朝兴亡更迭,个人爱恨情仇,在一个寻常的青楼女子和东林党人之间流转。李香君故居之所以敢卖10元钱一张票,一是媚香楼是现存唯一保存完好的河房,这座楼原为清末袁姓道台的住宅,1925年曾在附近挖到“媚香楼”的石碑;二是那部《李香君》的老电影,也是在这里拍的;三是当年省昆排练昆剧《桃花扇》,像演李香君的单雯,演侯方域的施夏明等都来这座楼上找过艺术感觉。
“媚香楼”楼上至今还保留着用来倒水的“下水口”,以及小姐看风景的“梅花窗”——据说是清代戏剧家李渔设计的,楼下还有通向秦淮河的小码头。如今通往小码头的“水门”已经锁上,否则可以倚靠在栏杆,与秦淮河游船里的客人“暗送秋波”。
武定桥是个起点,秦淮河里的文德桥建在子午线上,把青楼和科举分成了两边。
文德桥
相比起北京前门楼子八大胡同的羞羞答答不敢示人,南京的高明在于深谙天下道德文章都出自青楼对面,才子撂下笔,顺便过街捧捧佳人李香君、董小宛也不是没可能的,因此,秦淮河名正言顺将烟花巷柳装饰一新,在南京人看来,甚至在所有汉室后人看来,终年压抑的青楼文化一直发展到晚明才渐渐在秦淮的夜月中到达了高潮,而推动高潮到来的主角是一群女人,这秦淮八艳个个美丽妖媚,才艺双绝,对爱情忠贞不渝,对国家深明大义,要说气节,直教钱谦益、侯方域们喟叹不如。
秦淮河
有人提起“秦淮八艳”,就会按照思维惯性把她们往娼妓那里想,甚至以为就是等同于洗头房。其实,“秦淮八艳”是有门槛的,比如艺术技能、文学素养、审美格调等,都非常不错。否则,很难吸引像钱谦益、吴梅村、龚鼎孳、冒襄、侯方域这样的大文人与之交往。
“秦淮八艳”,已经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青楼妓女,她们更像有血性的才女、烈女。她们对朝代兴亡的关切,对美的追求和向往,以及重义轻财、超凡脱俗的气质,令人难忘。难怪那个时候,东林遗忠,复社名流,成了“旧院”的贵客,教坊名妓,曲中仙姬,成了名士的知己。就像余怀《板桥杂记》笔下这些“识大义、明是非”的女性人生样本,放到今天也会让许多男人和女人汗颜不已!
本文整理自老克导览秦淮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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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克(徐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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